但願

這陣子聽了幾首講述暗戀的歌曲之後忽發奇想，但願天降神仙賜予願望，你會許下跟全心全意愛護自己但自己卻不太喜歡的人一生一世，抑或是令不喜歡自己而自己暗戀已久的人好好愛過一場更令對方終身不忘自己？

我想選擇前者的人會為別人設想，儘管抱著絲絲遺憾留世，埋藏在深心處的秘密，永遠暗地裡去思念記掛另一個人，面對時處變不驚獨對時抑鬱寡歡，但至少世間上仍有別的另一個人對自己不離不棄，或者感情是可以培養出來，不能向暗戀的人表露心跡，跟任何人待在一起分別不大。

我想選擇後者的人會以自己著眼，法力將冷淡的關係變成熱切親密，共渡的時光至少曾經擁有，結局當然是跟心愛的人永遠分開，致令對方永世記掛自己，曇花一現的激情終算是了結心願，無論之後各走各路又或是孓然一身，至少跟自己心儀的人轟轟烈烈地愛過一場，餘下的結局已經不重要。

愛情並不能帶進墳墓，只能遺留世間，活在紅塵俗世，該如何抉擇取捨？

不捨

我記得自己不下一次說過男女之間關係最重要的其中一環，是相類近的價值觀念，可以跟不同性格興趣及行業的人戀愛，但假如大家的價值觀各走極端，得花年月去收窄距離要不然都會爭吵喋喋不休。

價值觀是個空泛的名詞，舉例來說是對家庭家人金錢物質情感諸如此類東西的觀念，每每某些事情發生才會意識自己的價值觀若何，而對方的看法又是什麼，暗地盤算差距又或是明示相方距離。

掛一個價值港幣兩萬元的名牌手袋在肩上，並不是個人意願，每每提防使用時刮花更令人提心吊膽惶恐渡日，不捨得使用唯有將珍而重之的禮物收藏起來，其實都是那份對金錢著緊的心態作聳。

誰說港女喜愛金錢或名牌貨色，倒不如想想港男執意面子要重槌出手大事花費，賺得到不代表花得起或捨得花，吹噓不可以光靠口水，只有將貴價高檔的物品買下才可以炫耀，卻沒有想過收下禮物的人滿是難為。

當然廣闊的生活圈子包容各式各樣的人，處身在這個四人的小圈子內我們卻喜歡物色貨廉的東西，通貨膨脹下的香江生活智慧轉型，已經走出高昂金額掛帥的表相而追求另類層次。

高跟

曾經在中環Landmark看到走在我前面的一位纖巧身影，全身穿上啞黑色西裝套裙緊身服飾襯上四吋漆皮黑色斗零踭高跟鞋搖搖欲墜地扭動腰肢地沿樓級而下，卻在走到第二級時劈啪作響，連人帶鞋在我的視線範圍自高處往下墮，我對高跟鞋確是敬而遠之。

之後某甲因為常穿戴過高的鞋子將小腿和大腿闊度的距離收窄，我看到中環不少儷人擁有如樹幹強悍的美腿橫行市區大街小巷，其後某乙因為常穿窄頭的高跟鞋而令腳趾外翻，我看過香江許多踢著拖鞋的變型腳掌阻塞車路，我知道高跟鞋確是可觀而不可褻玩。

大抵發明高跟鞋的應該是位男子，切合美化女性的標準身型扣上一對修長的高跟鞋，扭動輕盈的腰圍揚起渾圓的臀部，配合流線彎曲的長腿抑揚擺動，為平淡的路途增添春色，莫說男人看得心動女仕會都可觀摩得目瞪口呆。

近年來高跟鞋愈出愈高，愈高愈多人光顧，但凡鞋面設計精美的款式都掛出三四吋的鞋踭嚇怕某種消費者，要靚不要命的勇者無懼無畏依舊向前踏步，展示出一份付出才會獲得些微收獲；誠然我亦抵不過姣美的外表而在去年買了兩雙三吋高跟鞋將自己的身高增進幾分，卻沒有超然獨立或勝過往常的感覺。

穿著高跟鞋最大的得著就是令我盡早回家免得四處遊盪，說到底都不過是貪圖華麗外表，幾個星期放任一天讓自己作個小改變，可會令眼界大開而觀盡千里目，可會令瓊樓玉宇搖晃欲墜，可會令人明白每走碎步都不可行差踏錯。

談酒

印象中讀書時的我滴酒不沾，工作後因為社交聯誼活動而接觸酒精，老實講句純酒精飲料的味道確難欣賞，可是加入果汁或其他調味品令它失去純真的個性，既然要灌醉腸胃我祟尚最原始的率性。

大概喝酒要看心情對象才可定奪選取酒的類別，剛踏入社會時不知是否強橫意志持續鬥心不死好勝的原因，又或者五臟六腑並未污染，喝下幾種烈酒都未嘗一醉；還記得老外M在文華酒店的酒吧為我點下的燃燒的酒物，得趁於火焰熄滅前以飲管一氣喝清，以為可以挑戰極限最後失望而回，還心有不甘地等待酒精蒸發腦袋，但全悉被我超速的新陳代謝排入到大海裡去。

之後輾轉喝過不同的酒，有伏特加白蘭地威士忌氈酒冧酒琳瑯滿目，每次都是淺嚐來調和氣氛或放鬆別人的心情，充斥理智的腦筋總是能夠自制自控，掛著喝酒的外表在摸黑而吵鬧的地方完全放不下戎備，或者酒醉令某些人可以忘記不愉快的生活及執著的包袱，酒醒之後面對那依舊未變的現實著是令人更加難過，因為曾經嘗試過忘記或放低或拋下的心情，當再次返到真實世界是更加難以接受。

或者我之所以沒有喝醉的原因，是我活在那個幸福而不哀愁的世界乃不須依賴酒精去驅逐悲傷，是我活在過於理性的認知世界明白逃避永遠不是我所能接受的辦法。

細想喜歡喝酒的心癮都是源來自跟友好共聚的點滴帶來喜悅回憶，回味法國紅酒滲出甜酸苦辣咸五種味道，淡淡的回甘道出點點苦澀歲月，繞過明月拐過清風，我仍可自飲自酌數算幾度風雲。

凹凸

忘記上次到達山頂的年日，好像是中午或下午時份跟某位來到，還逛過店舖，又彷似是外藉朋友來到香江故夜晚陪同看夜景，年日漸長，景物變遷的速度比不上忘情忘愛的節拍，情感跟夜涼一樣如水平靜而冷卻在那一丁點的時間上。

今晚一行四人兩位外藉人仕兩個本地土炮，離開纜車站急趕到Café Deco預約的坐位，擾攘一番找到臨近海景的位置，點下白酒前菜及主菜，廣東話的對話中聽到英語襯托的聲音，不時四人又用英語交談，時間卻不是過得很快。

之前主導跟餐廳職員擾攘而終獲窗景的外籍女同事KC跟我的加拿大藉而長居開曼群島的上司KW都曾經是單親母親，所以兩人談得特別投緣，席間不明所以談起男女關係，KC怪責男性喜歡比較柔弱的女性凸顯男性雄風，如她這樣好勝逞強的職業女性很難找到合適對象，個人認為其實視乎怎樣男性會搭上怎樣的女性，有些男人可以愈遇愈強見招拆招，對自己蠻滿信心而自視很高的人，當然對自己及別人有一定水平的要求而不會(亦不需要)以異性的能力來抬高自己；另一類的組合則是此消彼長的相處方法，那就是凹凸的交往方式來互補不足而依然可以相處愉快，說罷難得是KW認同我的講法，更以她過來人的身份用她與現任丈夫的相處實例作剖釋。

還記得大學畢業未幾曾經有同學問我，究竟那類異性會吸引我的注意？未及細想我彷似很了解自己那般，說我不會找位跟的一模一樣性格興趣的人，我希望從對方學習到我不懂或彌補我不足的地方，甚至可以放手將事情依賴到對方身上，因為我不完美，我無能為力的地方以及缺點過份地多，如對方能夠補充我的不足而我又能照顧他的短處，相信那會是天上人間的絕配，經過這麼多的年月我想我依然抱著這個想法過日子。

不過眼前那刻絕配是那灰黑的天空泛起閃爍燦爛燈火，世上豈只僅是不許人間見白頭，如果夜景光影變得黯淡，相信情景消失後更令觀眾意感悲涼。

珍惜

當收看網上一則宣傳某牌子日式布丁短片題名為《說不出的甜蜜》時，我所著眼的地方並不是俊男美女隔空傳情的甜蜜或浪漫，更不會代入角色替男女主角選擇去向，隱藏背後的意思是我們該如何對待侍在眼前位位咫尺的愛人。

廣告引人入勝的地方是它用上最簡單最現實寫照將我們的生活活靈呈現在我們面前，因為流動通訊的流行因為電子傳媒的普及，女主角的男朋友在日式餐廳內不停跟其朋友談電話而冷落女朋友，男主角的女朋友在迴轉壽司輸送帶前自顧品評相機內的影像而無視男朋友的存在，如此這般日常經常發生在你我他她的情況，放在兩個被受忽視的人異路同途，卻可以編織出窩心故事。

自從身邊友好陸續轉用iphone甚至購下ipad隨時上網，等待用膳時又或者是差不多散席的時候，檯面散出數部微型電腦各人手指忙碌地翻動，翻動看到奇特搞笑的情節或錄像即場跟兩旁的數位分享，笑聲擴展開來就伸延到餐檯的對面，繞場一周速速歸位，循環發展另一部傳遞前來忙碌非常，冷場被電子世界衝破而成功製造話題，那時刻我可選擇做個聆聽者，即使我早在2005/2006年已經用手機上網，我反而享受別人為周遭朋友帶來另類的娛樂及話題。

事實證明，科技本身不會增加人與人之間的隔閡或距離，問題癥結是在於用家如何運用電子科技，那個時間該當作適合時宜的事情，冷落別人著實十分容易，來到需要修補關係的時候發現出力太遲，防患未然就得珍惜自己在乎的人。

清算

跟同居男友分手留待家中清算細軟，對方騰出不了多大的空間而她自己又狠不了心腸，拜託姊妹們忘情解憂，沒有事先跟物件張揚通知，冰冷的死物仍舊保持低沉的溫度。

抵達海怡半島差不多正午時份，北風在香港南區作惡毫無憐香惜玉之意，街上行人穿著臃腫肥瘦難辦，而我的任務卻要全心去蕪存青將殘舊的不合事宜的衣物清掉，拾級前往未許半分停留。

都是因A比我早了差不多四十五分鐘到達現場，睡房衣櫃中門已經大開，地上放置了一個載滿即將拿去捐贈的一袋衣物，因為我的來臨那些被棄置的服飾再次重見天日，從膠袋舉出數件差不多十年前買來的衣服，猶如返到青春未曾發育的時代，我被逗得笑不合嚨，主人家忙碌地將衣服穿上接受我倆品評後再將衣物脫下擺在旁邊，時有爭論時遭駁回，捨得的不捨得的都要忍痛捨斷，穿得上穿不上的都要冷靜篩選，時而拉拉扯扯時而果敢決斷，直到下午兩點左右我們才將任務完成。

估不到囤積的衣物不少，擺放在飯桌附近那7大袋自睡房拋出來的衣物應該有過百件衫褲，然而存放在衣櫃內那為數不少的生還者，數目多到令我們嘖嘖稱奇，答案其實不難理解，衣物儘管豐碩得可以整月都天天新裝，但惰性及慣性使然所以那些簇新的衣裝繼續新簇，而那些經年穿著的普通剪裁的黑白灰色的衣料令觀眾生厭而穿者樂在其中，所以我倆才驚訝原來循環不息的衣物替換行列之中，原來後備的力量備受忽視。

想想那個穿衣的懶惰習慣跟情感進發享有共同道理，拖拖拉拉幾年感情用事，來到分手地步決心來個改頭換面，只是衣服拋掉得瀟灑撇脫，感情的清算並不單因為對方搬離而變得無關痛癢，留下來的留不低的都會印在腦海盤旋，等待下一位將記憶填滿。

一刻

晚上十時四十五分放學回家，將隨身物品拋棄一旁，摸黑走到書房開啟電腦，等待進入公司電腦網絡系統的時候，感到饑腸轆轆作響，來不及在上課前買下晚點，回家路上趕忙如疾風競跑，根本沒有將饑餓當作是什麼一回事。

全屋黑沉沉唯有光亮的書房內有我要將做了一半的工作修補過來，將問題逐一化解逐行儲存在公司電腦的資料庫，多虧那個混帳的電腦系統及遲緩的應對效率，促使已經放工的人在放學之後仍要留守在冰冷的書房去解決留下的十數條問題數據。

肩膀肌肉疼痛加上緊縮的腸胃困擾，周圍的空氣變得更為冰冷更加沉重，使虛弱的人更見凄涼辛酸，雙手往電腦鍵盤按動從而鑽研數據被打回的原因時，我忽然一刻感到有點孤慽，這些年月一直都沒有另一個人待在身邊，如果有個人可以拿來一碗熱暖麵食，幫助一下這個在深夜時份仍然為工作孤軍作戰的人，我會感動得流出淚來，然而我該當慶幸是那人從來沒有出現過我就可以省下滴滴眼淚。

轉移的視線頃刻收回，我繼續專心工作，花了差不多一個小時，踏入零晨還有十五分鐘時我完成工作並向外地工作的同事發放電郵交待事件，情緒返回平靜的理智世界，回看自己人生走過了多少不如意的事情我都可以堅忍不倒，區區的饑寒交逼其實又算得是什麼？無可選擇的前路我頭也不回接受現實走到這個地步，我可以選擇的事情卻理應無悔無疚，選擇自己一人，選擇今個晚上沒有吃晚餐，選擇完成收拾爛攤子，選擇自己在脆弱的時候都要拚命死忍下去。

只是肚子的饑餓難以抵抗，口硬心軟的人仍敵不過身體機能的要求，盡早將電腦關掉，往廚房張羅幾番找來小食填滿充饑，我知道在我固守的選擇下我原來還可以再作出其他選擇。

蓋棺

政治人物司徒華先生於周未離世，媒體顯示它們的效率推出各種形式回顧傳奇人物的一生，年青的照片、說過的言詞、拍攝的影像、寫下的文章紛紛出籠，將抽出身體靈魂的軀體再次活現在觀眾面前。

之後訪問曾經接觸過死者的朋友，少不免批評功過數算得失，由讀書工作感情家庭政治生涯朋友敵人都可巨細無遺呈現眼前，穿梭時空突破距離界限，讓認識的變得不熟悉而讓不認識變成熟悉了。

死者而已，我相信他的人生並非向什麼人負責任，問心無愧的心跡卻要背負死後被別人指指點點，人生真是難得丁點清靜。

假使生命功過要等蓋棺才可以定論，究竟旁人憑什麼去批判他人的人生？假如最客觀的評論都不過是由主導的大群人所決定，客觀都是附屬在主觀的意識之下，我們為什麼要讓主流思想去支配別人的行為？

讓死者安息，讓讀者聽眾清靜，與其染指他人已經完結的人生，我們，更應該好好地去管理自己的人生，毋等自己蓋棺的一刻，茫然而不知為何。

黑紙

我知道當M把那疊咭紙遞上的時候，臉容流露出驚訝的表情盡非能夠完全將我的心情表達過來，M簡單的一句：「哥哥叫我拿給你的。」我瞥見那約8吋長6吋闊的數張顏色紙張，放在最上面的是以黑色作調正中閃亮的2只標題大字「黑紙」，我將記憶扯回差不多10個月後的一天，自然明白那是什麼一回事。

某個夜晚臨近放工時份即興地約了M在中環的蛇王芬菜館吃晚飯，自北角往中環途中得悉M的哥哥J會稍後加入飯局，我們坐下點了秋冬美食，胡亂東拉西扯的話題我毫無印象，直到J來臨未久，說說他的近況及工作動態，不知道從何來的話題談到幾本看過的書，之後他就將「黑紙」介紹一番，還唸了幾句咬文嚼字的語句，然後又說創刊的那張被搶購，好不容易才可以集齊幾張。

老實說句，除了大姊之外，我很少跟別人暢談閱讀，因為我接觸的香港讀書人不多，就算讀書都只限於流行文化或娛樂雜誌，所以我有點意外可以跟其他人談談看書的感受，當然，無論是什麼的話題或談話內容，操心大意的我並不會留心，時間一過往昔頓成記憶，我依然故我，沒有追查「黑紙」的源流亦無心去每月花費一元去購買一張。

時間就是這樣流走，日月閃逝來到2010年終結之後，M從假期回來後帶給我的，是她哥哥每個月替我收集多一份的「黑紙」，好讓蒙在鼓裡的人去接觸文字文化，開闊思想領域蔚藍天空。

翻閱那9張咭紙內裡缺少了3個月份，我卻無心在網絡張羅缺漏湊齊一套，既來之則安之，有時候有些東西不免難以完美，將它保存在匣子內繼續沾染遺憾，塵封那樣的心情思緒，就可以保管得妥妥貼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