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燈

沒有響應那60分鐘的熄燈行動，儘管身邊不少提示訊息張揚張貼，踏入晚上八時三十分，我佇候在客廳電視機前，室內一盞燈光依然放亮。

自問在生活細節已經是盡量環保，所以在減少消耗能源的命題上早已經認真對待，還不可不知更不可能忘記我的學位畢業論文都是以環境污染作為題材，怎生跟我說關上一小時的燈光可以作出多大的貢獻，與其只是對環境作出60分鐘的敬禮，不如由始至終都刻守節約的使命。

當眾人皆醉的時候唯獨自己是清醒，偏偏世界甦醒的時候我卻昏昏欲睡。

彷彿跟情人共對日子，我寧願每天都能朝朝暮暮甜甜蜜蜜思思念念，反而節日慶祝與否並不重要，因為每天都是惜緣的日子，何用跟世俗人一般見識。

久聚

喜歡在晚上時段乘搭電車的感覺，特別是夜涼如水的季節，車轆壓行在電車路軌上的聲音沉實非常，響起叮叮噹噹的車號回應穿梭盛世的遊人車群，熱鬧的金光繁華景況在車身兩旁燃放起來，我帶著遲到的罪名跑往灣仔的文記。

最遲到達現場的兩位都是失業人仕，是意識拒絕出席活動，還是失業的人兒比在職人員忙碌確不值得深究，遲到總比不出現的人好得多吧。

遲來的人最享受的，就是不用為菜單費盡周章費煞思量，大抵早來的人已經為大眾打點一切，所以坐在圓桌的一端恣意跟左鄰右里攀談說笑，是次相聚的藉口是B舉家自澳洲搬到香港，難得B自庚辰年離開香港返回紐約總公司繼續任命，直到癸未年辭職結婚旅經香江，至今年終於因為丈夫被調職到這個東方之珠，我們十二人又找上了會面進餐的理由，在中式佳餚面前舉杯碰面。

由於參與者眾所以全晚都是各堆小組在自行討論話題交換情報，餓鬼叫嚷趨促侍應生快速上菜以祭五臟，加入傳銷行列的新手不停地吹噓貨品以轟炸式的言詞企圖為顧客洗腦，籌備婚宴的小姐被問上宴請名單陪嫁行列而頓然尷尬呈臉無言以對，對面那組又傳出香江的租務行情供大眾參考批評，就是連對面檯有個樣貌衣著跟相熟朋友相似都被列為一段話題，總之喧鬧處處的指指點點造就久未露面而再度相聚打發時光的指定動作。

等到杯盤狼藉的情景出現就是曲終人散的時候，結帳之後步出食店擾攘了至少十多分鐘，反而在面對的時候眾人自顧小組侃侃而談，在臨走前卻才開始跟B逐一問暖，站在行人路上阻塞通路讓遊人繞道而行，車聲人語渾為一體我完全聽不到對答內容，擁抱過後見證著離開即將發生的表面禮儀，左右分道揚鑣各自各繼續餘下行程。

坐在The Pawn陽台上喝著雞尾酒聽著衝貫耳鼓的外國音樂，看到樓下不遠流過的電車身影，用上現當的時間去為著明天的記念，我珍惜眼前相知相聚的相處時刻，為著日後你我再會面的時候可以緊抱握在手裡的零碎回憶。

攔路

離家的原由只是簡單直接不想留在家中，窗外毛毛細雨浸淫沉悶氣氛，厚黑的密雲纏綿迤邐沒有盡處，小島的海岸線埋入陣霧當中，樓下有急趕避雨的遊人，以及放學回家的無憂學子，而我卻選擇在紛飛雨天乘公車出走旺角，用桃紅色的皮鞋踢打濕漉漉的街道有點涼爽的感覺。

巴士的下層有十數個無聊的有緣人各自各尋求消磨時間的方法，從傘子流出滴滴雨水變成河川劃在行人路上組成奇特圖案點綴冗贅的車程，特別上車下車的人接上補下拖延時間，半身玻璃窗有雨水撇打在臉前形成淚珠，返回人世再續情緣，等待陽光來臨蒸發登天，然後循環那道生命活門又再打回原形，如此這般活到今時今日又會是如何？

離開公車到達旺角的亞皆老街是年青人聚集的地方，雨天之下地面形成大小溶洞，店舖有零星顧客相當冷清，轉身走到花園街一帶寂靜依然，細雨不單是洗滌城市泥塵，更清滅遊人購買意慾。

輾轉踏入黃昏時段，經過旺角火車站往太子方向我須步向行人天橋，攔在路中間有一批衣冠楚楚，男生西裝畢挺女生短裙方正，眼光如獵豹搜查過路人，雙腳亦步亦趨貼身追上，手中單薄的紙張配合純熟的口吻，為的要吐取目標獵物的個人資料。老實說句我真的沒有興趣了解那是份怎麼樣的問卷調查，更不知悉那門是什麼生意，更不關心這批年青人是如何糊口為生，只懂加快腳步逃離令人不安的現象，避脫前呼後擁的位位攔路份子。

沿著扶手電梯走到火車站對出有巴士停泊等候乘客登車，冷不防跑出募捐團體的一位小兄弟掛著信箱擺在面前耳語一輪，善意拒絕我望天打救，輕輕地嘆了一口暖氣，攜著長傘閃入人堆續步邁向回家道上，相信雨點暫且停止但明天依然是飄浮度日。

進步

啪噗啪噗的聲音在頭頂或耳畔響亮如管弦樂曲錯落有致，斷斷續續花耗了三個小時在羽毛球館內，歸家路上有沾濕球鞋的馬路川流不息的行人在周日短暫碰上。

頸項上有鹹香的汗水味徐徐地透入鼻子，抑首轉身舉手扭腰發力擊出，動作在日久失收的身體伸展擴張重覆地去加強本能反應，臉孔依然是沒帶半點認真，也許童年未曾認真對待體育項目，重文輕武的家庭觀念令學童得不到全面發展，全家人都沒有運動細胞只是飽讀詩書的呆子，年事漸長才驚覺殘肢疲體敵不過時間考驗，運動誠然是保持身心健康的其一選擇。

錯失過的永遠補償不來，在低沉的起步點出發原本讓人有突飛猛進的空間，依然發現腦筋管控不了各式各樣的四肢移動，無容懷疑付出的時間金錢汗水都換來一步步的前進表現。

拍打在羽毛球半圓球的擊點，迷思妄想頓然拋諸腦後注意力集中應付面前突襲，緩緩地墮落或是箭飛地撲射不容輕易看穿洞悉，推動笨拙的腳步作出對應的應變，偶爾錯誤地失手自斃，飄墜面前那折斷的白鵝毛淒厲而壯烈地完成任務。

如果生命是有時間限制的時鐘，三個小時的光陰代表了什麼？對比在沙漏內塵封已久的記載其實都不是很多。

小學時跟弟弟到屋邨公眾露天打乒乓球的日子最是快樂，不僅只是年齡接近而且有著共同成長的歲月光輝，那時候根本不認識羽毛球這個玩意，站在矮一呎數寸的乒乓球桌前一點一滴的童年回憶，就如圓小的白球般來來往往，盛載玩耍之後回家路上的汗水依然是流轉臉龐，但現在我與弟弟已經兩地分隔，或者那乒乓球的日子永遠都是屬於我與弟弟兒時的回憶，旁人難以進駐亦不會理解，反正以後都不會亦不可以再現眼前。

可能凡人都如羽毛球那樣存在著一點半絲的價值，使命完畢毛髮飛脫孑然一身，遺下段段美麗回憶記念那曾令人想念的進步空間，以及短暫的人情相遇。

說性

說真的我有點兒厭惡以點心作為午膳，偏偏遇到一個沒有主見的及另一位熱愛中式酒樓的，煞氣地步走到中信泰富廈的海都酒家，因為原先放棄決定權以為免卻麻煩，唯命是從地成為最早到達一位，望著咫尺甘黑的普洱茶水以及老遠灰藍天空，眼底盡收九龍半島嶙峋樓景有點愁愴的氣氛盤旋不散。

點心紙上寥寥無幾的選擇整齊地排列如儀，劃上符號遞送到侍應生之後我們利用等食的時間笑談近況，對於已經離開前公司三個多月，誠然對故地沒有留戀思慕只得留心聽聞舊事申訴苦況，大抵各人都明白時勢艱辛所以啞忍而不敢公然抗衡口辯，趁機在面前這位離職的局外人盡情盡快地宣洩一番。

席間G談及最近大開耳戒轉述輾轉認識的朋友的朋友的所謂親身閱歷，全涉及在性愛方面的所謂奇談奇趣，對於這類的課題本身毫無興趣，望著目光潛藏欣羨別人經驗的G娓娓而談，無法牽引起聽眾半點對話回談的慾望，沒法明白食色性也都可以成為茶餘飯後的議題都只不過是區區人性與生俱來的本能而己，以生物進化角度來看都是繁衍下一代的過程罷了，放在俗不可耐的世情之下成為社交圈子的逞強話題，數目多少國藉紛亂甚至呎寸大小成為炫耀劇目，我暗暗為著用上揭示自己私祕而製造聊天話題的人感到悲哀。

我愈漸明白到學識學養難能可貴之處，無礙任何對象都可以找到攀談名目，動用不同話題去研究分析從而增進知識與修為；倘若性愛只不過是生活的一部份而跟刷牙洗臉沐浴更衣一樣隨手拈來，我想不到理由要去看著別人赤裸裸張現眼前，任由道者品評竊笑，當然對方可以有露體狂態但亦無須強迫路人接受裸身胴體，顯而易見背後的動機只是用性經驗去突出自己過人之處那份自卑自憐的弱偽心態。

流連在圖書館內嗅聞書味紙香，又或是埋頭於報章雜誌多媒體的無限風光，甚至是逃脫在電腦網絡的虛情假義，總會找到更加稱心如意的題目任意發揮增進思維，比起油膩點心無聊話題來得更易消化換新。

兩性

一連兩個星期看了「星期日檔案」關於「港女、港男」節目，探討在都市下的男女畸形關係，頗為有趣。

無論社會如何開放，如何受著西方的文化影響，如何提高教育水平，如何高舉女男平等，根深蒂固的中國傳統思想仍然埋藏在這個先進的發達城市，理想跟現實脫節而隙縫愈深，互相臭罵詆毀無助填補裂痕。

「港女」被加蓋功利主義，挑剔要求高而不懂自我反省，名牌隨身暴露了自卑心態猶以外物去換來別人艷羨目光，因為根本沒有其他素質修為可供欣賞；追求卑躬屈膝的男友要千依百順，稍事差池臉色眼神足以令人萬劫不復；注重個人感受從不表達溫柔，更不善解人意分擔異性苦惱，個人主義張力抬頭蓋掩最終令人窒息死亡。

「港男」被冠以膚淺另類，終日埋首電腦虛幻世界而不懂面對現實更謝絕溝通門路，標籤成為「電車男」更是變得啞口無言；思想幼稚而且逃避責任，拒絕承擔找個千奇藉口閃躲為妙，風度欠奉優柔寡斷而且依賴張狂，毫無理想不思進取原地踏步，批評女性卻又不懂反省自己缺點更不圖奮發改進。

負面情緒向外伸展網上發起聯盟聲討，正視感受但無法面對面宣洩唯有借題用文字發揮，科技到底是改善了人類溝通渠道，抑或是障礙了互相面談的機會？在虛假的世情花費心力盡情發表淘心而談，究竟那個才是自己？究竟該當如何認識自己？

兩性關係來到今時今日的敵對情勢當然是冰封三呎更非一日之寒，揭示現況無助改變實際環境而問題依然存在，其實兩性都逃不過傳統標準從而塑造理想形象，投射主觀要求最終明瞭寄望滅絕，或許我們得要面對現實當中活活的你我都不是完美，在缺憾密佈的塵世尋覓蓬萊絕配帶來遺憾終生，世間原來沒有童話，有的只是痴人夢話。

唯心

幸福降臨的人沒有注意到自身原來擁有得那麼多，沉醉在圓滿的環境仍在挑剔埋怨，唯心唯物都在追趕尋求，色相名聲到底都是虛浮片面但擁護者眾仍在風雨愁雲之下跑跳吹捧。

跟E說她的說話實不明智，幸好去年已經婚嫁註冊了，否則已成泡湯幻影。有時不得不為男仕抱個不平，女人真的是超級麻煩絕頂野蠻。

沒有深究為何作為新娘子可以橫蠻無理而天下眾人皆要迎合討好，因為我根本不相信這是個鐵證事實，對於周遭遷就的人多了而變成亳無天理與我不甚相干，我依舊我行我素未能配合，若然都是只從自身感受出發去令別人臣服，我寧採取自我決定去向的行使權利，其實大家都是一樣由心出發。

沒有想過刻意鋪排密密麻麻行程的我但半天之內三個面聚有點令人疲於奔命，衡量輕重釐定愛惡安排我的緊湊節目時間，決不會因為突發事件而改變一切，被認定為堅執而一成不變是因為覺得事情當中沒有受到尊重，若果早早報知我會心甘命抵可能結局感覺都會截然不同，不要因為自身寂寞而需要找我去填補時間，更不要將訂下的事情擱置而花機心去成就突來事件，我誠然覺得是在浪費時間推遲之後的步步行程。

容忍無理可能背負堆砌道理，然而奮然抵抗其實都只有一個顯淺原由，或者俗世清流每多寂寞，但我寧可冠以寡情亦不願意屈膝於無理要求。

蜚言

忙碌了差不多四五天，終於因為老師決定採取法律行動而可以稍事休息下來，職業算命師果然自有其難處，但理據堅直而無負天地正氣，相信揪查真凶將其繩之以法的日子將蒞臨不遠。

那位在超過30個港澳大小網站貼出誹謗老師文章的人確是仇恨填胸，恨意難平，緣起自丁亥年老師批命時勸喻事主不可做犯法收售利益以作假數，眼見星盤口舌貫索及刑獄之星林立，事主見如此勢色寧願損失億萬錢財都選擇抽身而退，正所謂無因必無其果，那人安然另謀高就。只是相隔一年打聽舊部發覺公司雖然被調查過而最後並無入罪，而且亦沒有同事因此而惹上官非，據說他因此身心不忿而容顏大變，曾經追悔不已以及自殺不遂，之後網上就出現一位為他抱打不平的要好朋友四出廣發英雄貼子，大字標題說命理師算命不準而連累損失橫財，斷章取義隱瞞其中事實亦掩飾當中細節，高呼早知繼續留任就可以發大財云云。

這種輸打贏要的心態其實早已司空見慣，散播零星蜚語流言抹黑真相更是屢見不鮮，拆解的方法並不可以將私隱真相說出，一眾同學堆首網上論命，或以學理推翻橫財，或分析因果循環理論，或用精細邏輯抗衡，或透過技術分析命盤劣敗，獲得多方認同揭露貼文者背後機心目的以及其潛藏誹謗他人的動機。

發展到終於有網友提示他可能犯上誹謗罪時，才緊急地重訪各網站去刪除文字修改成為空白題目，殊不知搜尋器記憶體仍保管內容妥妥貼貼，成為日後入罪的有力證據，看來命犯官非這趟確是難逃。

正如其中一位網友所說，小學生都知道犯法事情不可為，自古大師擇人而傳授術數心法，就是要傳法于心術光正的徒弟以免禍害眾生；回頭已過百年身，當景物依舊而人面全非，我們該當學會正視天地良心，雖有錯失而不留悔過。

頭疼

久違的頭疼在乍暖還寒的時候來襲，逼著身體要硬撐下來，離開家門早上到羽毛球場去。

從小至今都討厭看醫生食藥，我寧願折磨軀體，訓練神經線麻木感覺，不管是天旋地轉又或者是痛貫腦髓，瑟縮在被窩內我逃避接受治療的機會，深信憑著意志去克服肉身帶來的感觀痛苦是一場修行，反正藥物都是痳醉神經愈令腦筋遲鈍，我選擇用睡眠醫治傷痛，免被不明的化學物質蠶食身體。

曾經試過冒了冷汗然後發點高燒，家人都無法將我送離門口往外求醫，都怪姐姐一句說話道出，我亦不知在那裡找到力氣，跳躍起來立刻更衣梳洗，自動自覺地往診所走訪一遍。

或者說到底我所珍惜的都只不過是我逃離不了那份自羨的智慧而已。

只是今天我蠻喜歡屈膝在鵝毛被子內，讓熒惑不散的思潮起伏漸漸退色落幕，彌補晚黑失眠百無聊賴的寸斷時光。

餐聚

承載昨天的黃色暴雨警告的餘威，下雨天的中環依然是車水馬龍，因為比約定時間早了差不多四十五分鐘，唯有到置地廣場三樓的Three Sixty逛一轉，逗留不過是十五分鐘左右，已經有4-5個笑容可掬的售貨員或貨物整理人員跟我打招呼，讓我明白到香港的甲級商店除了要售賣特色貨物之外，還要奉獻出殷勤的服務熱情，不過逛超市真是一級享受，特別是這間搜羅中西南北各地的有機食品，貼上尊貴的包裝外殼就抬出高級的價錢，更使人感受到「人離鄉賤物離鄉貴」的道理。

冒雨是因為懶得打傘，從娛樂行步出走向三聯書局才驚覺物非不在，取而代之是大眾價錢的服飾店，沒有多大的購物慾，提早離開往對面馬路跑過去，來到約定的「天與地」餐廳吃午飯，穿過幽黑的樓梯通往地牢，我被領到預先訂座的桌子前，獨自地等待昔日友好先後蒞臨。

臉色蒼白的A有點病態的樣子而強顏苦笑，反而是雙目炯炯有神的M拿著騰熱的茶壺取暖不肯放低，V的髮線仍在但變得比以前更為稀疏，另一位V的光頭卻有嫩髮長出來，而R一如往常製造話題，令午餐的食譜在鬱沉的氣氛添上點點回響。

各人都不免訴說工作近況，對於差不多釘在十年的固定職務都可以想像得到是毫無驚喜感覺，可笑是最新鮮的環節可能只是目睹公司人事浮移又或是眾人爭取表現招攬職權，在洪流巨浪之下人人自危，要確保飯碗就要搶灘成功，免為公司收購下的犧牲者就得出動計謀，填寫工作報告發揚團隊重要性可能比實際執行工作更為重要，吵鬧起哄各人各自發表又各自向別人發洩，適當的時機配合恰當的回答並不重要，最要命是敵方已經把握時機先發制人，炮灰遍地其實只有成為爭名逐利的政治手段，國未成而身先死以致互相批鬥，倒不如隔岸觀火來得自悠。

不消半小時已經將枱面的食物清洗一空，幸好有濃茶作伴避開街道的瀝瀝雨聲，準時兩點眾人抽身離去，距離上課的時間還有數小時的空檔，尋覓打發時間的最好娛樂，還得走到書香盛放的心靈境地自得其樂。

紅棉

差不多每天都由家門往圖書館的路上，哼著張學友的《冷雨》凝望著沿途的景致幽美，灰灰的天空空的街沒有千串細雨點，卻有吐露在樹椏上的點點春色。

不經意發現原來木棉樹零星地分佈在曲折路上，沒有半絲聚居的痕跡是習慣孤獨自憐片身隻影，漫天陰霾的烏雲下陣陣柔風吹起萌生滴滴寒意，但面前的艷紅花朵贈送微微春意，暖透悶鬱的日子。

從前母親喜歡買下五花茶作消暑清熱良方，我很喜歡剝開薄薄的包裝白紙將晒乾的五花茶攤展出來分門別類，最容易辨識的是木棉花，深褐色的殘色花朵粗糙皮層保護著長長的花蕾，好像是英雄雖然氣絕但兒女卻是情長，如斯不離不棄死生與共葬生在熱水之中，熬出墨褐的江水化作裊裊青煙，清洗人間種種哀怨纏綿。

學齡時每見紅棉花開，就是準備考試的期限開始，獨立在行人路上而四野淨草旁生，其他品種的植物都遠觀而不敢靠近，或是懾於虛構威名又或是外表橫蠻所以惟有獨處而立，筆直的樹幹邁向青天攀附，橫節伸出跟地面平行的枝椏，環繞在方圓四周，如舌劍唇槍將自己保護得妥貼安全，沒有半點走漏風聲，原本樹幹木質太軟都要依賴樹榦基部密生瘤刺防禦外敵，任你巾幗英雄原本都可以是不堪一擊。

在漫天翠綠的大老山上看到把把的紅艷花開，點綴斜坡特別亮麗，仿如人生歷程出現不同的英雄兒女，燃發路途進退啟發性情發展，沿路風光不斷而感受良多，發現身處綠林青天在上，存世都是一種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