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2月31日 星期一

最終

戴上太陽鏡的我感到有點耀眼刺激,因為濾光片顏色偏向棕黃色,透現出來的稻田是大片金黃有點閃爍,特別是稻穗隨風擺動的時候,激出螢光色的色彩,猶如鑽石又像是粉碎的鏡片,洒在空氣之中讓我們的雙眼受盡引誘。


從蜿蜒山路慢慢地走下來,我們知道整個徒手行山之旅接近尾聲,最終都要下山了,古時學武的人上山學藝,到下山就是學成歸家,然而今天的我倆,都算是滿有得著下山去了,得著非只是單單填滿了相機的記憶體,最重要的是印在腦海的回憶以及守在心中的感覺,天大地大我們從來都是如此渺少,靠著我一小步一小步地向前走,我的人生走進了一大步, 步走過的又豈止是泥黃塵土,印在心田的每段經歷,都是我生命的足跡腳印,即使我的生命仿如稻米般已經接近收割限期,抬起頭仰望青天朗日,我還記得我曾經滿懷開心地展示出笑容來。

該出現的與不該出現的我都滿心感謝,或者世間沒有應該不應該,有的只是在比較之下才會令不容易滿足的人去嘗試感恩,世事沒有必然的道理,因為今天跟我們擦身而過的可能在不久的未來會再次遇上,此刻跟我面對熟悉的明日又可能久違陌生,正如我在八年前探訪這個國家深深喜歡這國度,這次來訪後的感覺已經沒有第一次那麼強烈,即使面前仍然有依風擺弄的稻穗作伴,幅幅明媚山林風景,段段驚險奇趣經歷,尼泊爾已經變得更加旅遊景點,下次再踏足這土地的時候,又不知這地方變成什麼模樣,更不知我自己會變成什麼模樣。

2012年12月25日 星期二

祭拜

或者說是人性本於此,總是希望借助祈求來解決問題,要是誠心地向神靈加上祭祀貢品,就可以心想事成萬事順利,所以宗教乘虛而入最佳的途徑當然是恩威並施,借著施行恩典信眾才會在利益著眼而繼續奉獻。

適逢尼泊爾全年最大的節日Dashain舉國慶祝活動長達兩星期,到處都有各式各樣的祭典及活動,還待在山區的我們目睹農民的慶祝活動,村民都將住所外牆用橙紅色的新土擦出新簇簇的鮮艷,愈接近我們旅程的尾聲亦即是愈接近宗教節日最精彩的日子,山路上可以見到不用返學的小孩在嬉戲,大人們都忙著準備牲畜以作祭品,大伙先圍在家門前將宰殺了的羊兒分工合作:有人點起柴火將羊肉羊皮分割出來,有人用各式刀具將羊架逐段切斷離身,有人負責將羊肉從骨頭中細緻地刮掉下來,有人配製香料灑放在血紅色的肉乾用手輕輕攪拌,有人將醃好的羊肉整齊地排放在圓大的金屬盤上,放在陽光猛烈的地方曬乾,總之各人齊心定必事成,喧嘩的討論交談營造出更濃厚的節日氣氛。 

因為沖著宗教這個課題,我們都會問上被拍攝的對象是否願意被我們拍照才按動相機,導遊S會充當翻譯幫我們問問,大多數的尼泊爾人都是很熱情而沒多拒絕,有些更會時而跟我們的導遊說話時而自顧在幹活,完全都沒有理會我們這些異國人的存在,我更會發覺他們大多是專心去對待準備祭品時都是一絲不苟,仿佛用上最虔誠的心跡就會得到最廣闊的庇佑。 

假若說人類是萬物之靈,我們運用著智慧製造了很多發展,宗教都可以算是智慧衍生出來的產物,當中至少告訴我無論用上動物屍體去巴結空氣中存在的神靈,我們都要付出某種形式的代價,博取換來心中達到願望的目的,沒有不勞而獲當然亦不是等價交換,最終得到什麼樣的回報,只待事情發生後才知道這種行為究竟有多奏效,始終活在盼望之中,總比連希望都沒有的人活得有點心靈上的寄托。

2012年12月23日 星期日

雪夜


雪夜是澄澈 沒有雲霧 只有月半彎倚在夜幕 

雪夜是寧靜 沒有鳥聲 只有點點繁星點綴著 

雪夜下的雪山是銀白色的 勾勒著動人曲線遙指向天 訴說人世界的悲歡離合 

雪夜下的夜空是深藍色的 深不見底令人沉淪下不想翻身 繼續自我安慰自我陶醉 

雪夜之下有數以萬計的星星從天幕向我投懷 我忘記自己原來一早淪陷 墮落凡間 比起在天堂安居的日子精彩很多

至少我明白 原來作個普通人 就是來學習如何做一個常人 我不願嘗遍生離死別 只願長埋荒野深山 盡享天年

2012年12月13日 星期四

不借

踏足在Panchassee的Australian Base Camp那個下午,代表了我們的徒手步行之旅接近尾聲,這處是我跟R在出發前甚至旅程途中都很嚮往到達的地方,是因為在尼泊爾有很多Base Camp都是很出名的景點,通常都佔據在有利的風景要塞並提供露營及民房,所以一聽到是Base Camp,自自然然就會心存厚望,希望可以盡快抵達這個地方輕鬆地享受風景。 

這個寧靜的下午沒有太多的遊客,可能時間尚早所以宿舍前的早地只有幾個當地人在閒聊或玩韆鞦,我們放下行李最應該做的事情就是襯太陽還未下山前好好梳洗一番,然後濕著頭髮在草地上曬涼,抱著暖和的身體感受著微風,喝著熱茶觀賞著各人在韆鞦上的英姿,我感覺我的童年重新呈現在眼前,沒有別人的推送,我好努力地讓自己盪出去然後又將自己收回,來來回回,毫不厭倦。 

漸漸遊客陸續登場,有英國美國及日本人,吱吱喳喳的談話聲浪捲至,我們亦感到有點冷而退到飯廳那邊,爐火雖然不大但足以製造溫暖,吃過晚餐閒聊一陣,看到一只螢火蟲之後,我們回房休息準備明天的晨光拍攝。 

天還是灰黑但我的心情卻熱騰騰地高昂,穿上了最厚的衣服拿了最完備的器材,走出旅舍時已經看到日本人比我們更早將腳架及相機配置妥當,我們步向東面的山崗掛著墨鏡迎接旭日初昇,之後S領著我們往旅舍的後山進發,攀過兩小段斜坡居高臨下,正面左下方是我們暫居的旅館,前方正是一列的雪山矗立目前,冷冷地看著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不懂如何脫俗,嚴嚴地目睹我們這些忙碌都市人驚訝大自然的偉大浩瀚,我自覺渺小的世人對世界依然是一無所知。 

等著晨光漸漸昇到不同高度綻放著不同顏色光線和投影,那段時間是最無聊所以無所不聊,正著說著最無聊的聊天那群日本人卻不知怎樣發現我們佇立的地方,但卻忽然殺至,排開一字陣型我們知道我們佔據著最佳位置之餘,設備亦不算落伍,只是站在我右邊的日本人跟我用的是同一型號的相機,他配置了長距變焦鏡根本就不可以將連綿不絕的山脈一併全景照出,我冷冷地跟R用廣東話竊笑對方帶來貴價的器材但得物無所用,不防他竟然用身體語言將那長距變焦鏡拆出然後手指著我的相機鏡頭,我斷然拒絕了對方借用攝影器材的要求。 

直到太陽升得偏高時水蒸氣形成雲層,雪山含羞地躲入白雲中,我意興未盡將行裝收拾起來回到旅館前的草地,繼續將周圍景物獵入相機內,然後整頓細軟,向下一個目的地進發。

2012年12月10日 星期一

雨後

到訪異地旅行最令人不珍惜的地方就是晴朗的天氣好像是理所當然,但只是遇到傾盆大雨的日子就會立即埋怨起來,即使多麼懷念萬里無雲的時光,已經變得於事無補,特別是豪雨降落在整個徒步行山日子之中最辛苦的一天,一天要攀上數百級樓梯級由千多公呎走到差不多二千公呎,蜿蜒的山路擺脫傾斜的陡壁換來代價是增加步行時間,初段的山路尚可加上陰雲密佈我們還輕鬆言笑,不過中段黑雲湧至霧色深鎖寒風透衣,我們認真起來不敢說笑,漸漸張開雨傘穿過濕潤的泥地攀過石塊,到雨點滴滴答答從雨傘的縫隙打到臉上,我們焦急地加快腳步,口中不停地問上導遊S還須要多少時間才可到抵目的地,處身在山幽中間我們沒有退路,但前途有點茫茫,S的回應永遠讓我們期待,可能因為心太急,距離及時間變得更是遙遙,沒有預計一直以來的陽光普照,竟然有些招架不了這樣的橫流瘋雨。

抵達旅館未幾已經入黑,我們無法看到旅舍的局勢,只是在有限的空房中選了上層最左一間的雙人房,卸下溼透的背囊及隨身物品安頓之後,急不及待將衣物換掉將行山鞋靠向廚房的火堆烘乾,我們都疲累得很,山上的溫度是寒涼的,加上溼度高霧氣重,我們都不願意離開火堆,不過始終都要返回冰冷的房間休息就寢。 

睡醒又要趕路,早上的放晴延至中午天色又開始轉灰,經過昨日的歷程,我們都不敢怠慢,明快腳步加緊控制時間,來到了Green Hill Guest House,就是下午四時許,猶幸一路沒有甘露只有天陰,安頓下來心情亦輕鬆很多,跟同住在同一旅館而來自世界各地的其他旅客傾談未幾,雨又開始下來,綿綿密密沒有間斷,不過我在廚房裡忙得團團煙,根本沒有閒情逸致觀賞雨景,享受完自家製作的晚餐,聽著雨聲將自己包裹在睡袋內,我們沉沉呼呼大睡。 

習慣在旅程早睡早起,推開木門面對著一連串的山脈近在咫尺伸手可及,未及梳洗我們都已經將攝影裝備拿出來捕風捉影,經過兩日幾場大雨的沖刷天色放晴,雨後清晨乾燥的空氣增加透明質感就算太陽仍依偎在低水平線上,我們都將雪山望得很清楚,幾百條的羽雲如柳絮輕輕降落在蔚藍天空,似在迎接山峰早晨的來臨,仿佛如嫣然朗笑的少女一樣媚態附生,看得我們痴醉不願醒,只願長留山上隱居避世。

2012年12月7日 星期五

鏡湖


終於等到徒手步行的第三個晚上,我們來到一間比較有水準的旅館休息,撇除風水不談,這間建築在小山坡頂的兩層獨立屋面對著美麗的Begnas Lake一臉恬靜,洗滌生靈枷鎖凡俗積務,我們坐在椅子等待時間流逝,等待日落曙光從厚雲的金邊地帶探射出來,等待燈火煙滅穹蒼暗黑星星從夜幕閃爍開來,等待我們意興泯滅才願意躺在床上潛進夢鄉之內。 

一覺好夢醒來就是歸期,早上來個熱水浴,跟善待我倆的主人家拍照留念之後,我們收拾行李話別了這個短短的行山路徑,今天最輕鬆的原因是以舢舨代替我們的雙腿,雖然今次行程不算辛苦,但我還是頭一次在這個異國嘗試這個人手划艇的行程項目,尤其是我這個不愔水性從來只懂腳踏實地的人,自然更是小心翼翼生怕在旅程的中段日子遇上任何不歡的意外;艇身有點入水,我跟同行R擠在同一行,她眷戀著左邊的山水而我則目瞪在右邊的風光,如詩的稻田如風的樹影如箭的山巒如綿的浮雲如夢的水流,編織出張張觸動心靈的圖畫,當艇槳劃開寧靜的水面讓鏡湖剪成兩斷,湖面的倒影搖搖晃晃光影摺摺伸伸,那道拖拖拉拉扭曲變形,這道縮縮張張耀目反映,圍繞我的身旁揮之不去。 

沿途恰巧碰到一位單身旅者,坐在木艇跟我們反方向迎面而來,闊路相逢沒有增加我們之間的了解,相反對方冷漠地自顧自憐然而船夫跟領著她的導遊卻熱情地跟我們打招呼,從來都不求渴望異鄉邂逅更不期望他人善意對待,因為不冀求所以更見珍惜目下觀賞的一切,當自己去看風景的時候,其實已經是別人的風景點綴,然而當我按下快門的一剎,我清楚明瞭他們被攝進影像檔案中,都是如我這般的一段風景而己,直到一划一划的船槳插入湖水又再伸出來的時候,小艇順水勢往前走,我跟風景距離愈來愈遠,點綴過的過目而忘,很快又被另一段風景補上。 

經過差不多一小時的船程,我們輕鬆地走向公車站,回到四天前出發的起點,等待下一個旅途的開展。

2012年12月4日 星期二

攔路

這次到訪尼泊爾最令人嘆息的地方有二,一是看到首都跟第二大城市的購物街道滿寫上了簡體中文字,文族的語言特色被經濟掛帥淪陷成為異域中的中國殖民地,另一個目不忍睹的地方,是沿途居然有小孩聯朋結黨,攔路討錢,物慾主義攻陷年少童真。

不知是我的記性變差了還是果真沒有發生過被孩童們阻路攔截,甲申年來到個世外桃源,沒有半點的污染,那麼自然那麼純真,可是今次拐上山路斜坡上來到高坪地,原本是停下來休息回氣,回氣未及猛然見了一群不下九、十個孩童遠遠可能已經盯上我們,一字排開將整條步道佔領,還揚起紫色粉紅色的交錯的披風兩雙小手拉扯著擴闊阻塞範圍,看得我眉頭緊繃停留下來暗忖對策。 

路旁兩邊是高高的石層,我們一行三人最好的方法當然是聲東擊西,以導遊S作引子首先走向孩童,他當然不會成為被圍攻的對象,始終他們的獵物是余等外國遊客,所以根本不會將S放在眼內,他還可以用當地語言傾談一下,卻沒有充當翻譯來說明對方的來意的角色,因為擺明車馬都不用說明,況且S根本不贊成助長敲詐,所以沒有採取任何行動。 

這樣就要看看我跟同行R如果處理,最即時的反應都是拿起相機,爭取拍攝的時刻,反正對策需要時間考慮,硬闖當然是其中一法但不是完美攻略,我們將相機放回隨身背囊騰空雙手,我靠在右邊R則往左邊而導遊S已經是企向群孩中間位置,他可以向我們其中一方施以援手,我給R一聲指令我跟她同步踏出各向方向,童黨見到我們行近就開始興奮起來,口中諗著”Money Money”言語手向上腳跳躍式地舞動,眼光泛起精神閃爍的神彩,我們眼見如此形勢加強抖擻戒備精神,嘗試靈敏地逃出圍剿而又不會用力傷害小孩,稍微靠向孩童們他們分為兩組,一組趨向我走近另一組迎接R,而S則用手將幾個孩童阻截,減低對我們的攔擋。 

算是容易地通過步道,孩童們應該是心有不甘但又無可奈何,我們聽到背後傳來幾聲噓喧吵鬧,就知道他們的失望失落,反而導遊S安慰我們,說上作為旅客不可以助長惡行,以收賣路錢來換取金錢回報,倒不如將浪費在荒廢山頭的時候做些有益身心的事,會是更好。 

夜深再想起這些小孩童,滿是不勝唏噓,還懇請各位到任何地方旅遊的朋友高抬貴手停止派發金錢,讓孩子們在健康的環境中長大,賺取金錢這個責任,留給長大成人的成年人去做吧。

2012年12月2日 星期日

蠢昧

始終覺得我不是絕頂聰明人,因為我從來都不可以理解他人的蠢盹愚昧,更加容忍不了那些無知得來更是霸道的人,很多事情從旁觀者的角度我真的會竊竊私笑,我亦相信自己不會作出如此貽笑四方的行舉,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那麼不懂進退的人,確是有點不可理喻難以明解。 

為了一本陳氏族譜,人心可見,牽涉的各人有著不同的機心,一心以為漁人得利佔為己有,沒有親口向鄉親借來的族譜,更沒有留下聯絡電話讓對方找上,因為傳閱到自己手上就截停了繼續的張揚,放進自己的隨身行李袋口口聲聲說上信不了其他人,就要佔霸著根本跟她自己扯不上關係的資料,我不明白那堅持為何會守得如此堅定,借來的東西原本就不屬於自己,自私自利的人只想渾水摸魚,眼前的利益臉上的面子抓緊得結實,上演出一場胡鬧劇目。 

車廂中坐在她前排我沒有出聲,跟她的丈夫一樣沉默,親口向鄉親借出族譜的以及留下自己聯絡電話的,當然不會放過這位手握著資料的人,前後夾攻口舌幾番,搬出老師名義最後族譜歸到老師手上,從來老師都不會理會如此小事,資料當然是由學生處理,處理過後老師不用費心而自自然然獲得一份副本,這才是擔任老師的風采風範,所以當那氣結的佔有者從巴士車廂最後排的座位起來將族譜送到坐在前排位置的老師面前,各人心中已經有數,親疏之別我們明白得到,更何況理據明顯,老師的處理手法,當然是將文本遞給親口向陳氏子孫借出族譜的一群,就是這樣結束了幾十分鐘的鬧劇,冗悶的車程又再鴉雀無聲。 

如果最終的結果都是要乖乖地將資料呈上,經過跟結果變得息息相連,經過讓人判斷是非這對夫婦從此被師母放入黑名單之列,結果人財盡失,而她們關注的面子更是盪散無存,留下的是令人非議及恥笑的話題,成為這次實習旅程的點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