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3月12日 星期五

換畫

升降機是部忙碌的交通工具,按照指令上上落落重覆動作,接載離家的人返回家中,被動角色是為著別人的需要而存在。

記得中環返工的日子,差不多每朝早都會碰到一個住在六樓的中年男人,吸引我注意的地方並不是那張木獨嘴臉或是圓頭短髮縮在粗闊脖子的平凡外相,而是每每升降機剛抵達到地面之際他會不顧旁人地飛跑往地鐵站,我不明白為什麼如斯辛苦地追趕時間,倒不如早五分鐘起床令自己從容自在一點。

某個夜晚我碰到他跟他的女伴同行,三人站在升降機內沒有言語,他的女伴看來比他年長少許,厚厚的眼鏡片跨張了眼睛大小,額上的皺紋訴說滄桑關係,蓬鬆乾髮黑白交錯欠缺撫潤,升降機門開啟後男人拖著女人的手往住所走去,消失在我的視線範圍之中。

某個夜晚我又碰到他跟他的女伴同行,三人站在升降機內我聽著他們竊竊私語,他最新的女伴看相年輕,兩人左碰右撞交頭接耳細訴聽不到的說話內容,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臉上佈滿情感的表情,青春的女伴讓人感覺中年男士透出風發朝氣,升降機門如常地開啟著,等待二人慢條斯理地步走出去。

今天的上班時間升降機如常地穿梭往來,停在六樓機門拉開仍是那張無情的臉孔,仍待升降機抵達地面時飛快地跑出然後推開大廈玻璃門,箭步奔往的士揚麈而去,換畫後的春光令人更加留戀,踱著碎步的我想著《長恨歌》不願早起的唐玄宗,口中唸唸有詞最後的那句: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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