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足

淺灰色的天幕下有捲白浮雲，恰似繡在魚肚上的魚鱗一樣的標緻精麗，我按著母親暖和的肩膀跟她由南邊圍走到匡湖居的超級市場去買燒烤用的煤炭。

冬日下的黃昏來得特別快，在蛋黃色的街燈襯托下，我們來到迴旋處的馬路旁，用靈巧的身手輕鬆地走到對面馬路，望著母親飛快的身影，我趕忙隨貼趕上。

因為繁忙的街道有急速奔馳的各種車輛如鬼影在幾碼的距離內帶過，母親用了不少氣力地跟我談話，我如常地把手放在她橫厚的肩膀上，聽著母親談及如何買下燒烤食品，怎樣去準備給孫子們的禮物，又說黑猫心情不好而喜歡夜半吵醒她．．．

由室外黑暗的世界走入白光充沛的超市內，我們來到買燒烤用品的架子前，空空的最下一層陳放了煤炭的價錢牌，母親一臉諤然之後開始怪怨自己沒有準備充足，我反而認為其實是我們用得過態而將一包黑炭幾乎耗盡而臨時要增補資源，正當母親在盤算便利店會否出售煤炭之時，我找個超市內的貨務員查詢，被領到超市的另一端堆積了兩個牌子有十多燒烤炭包任君選擇。

雖然我仍未說服但只好就範地買下貴了三分一價錢的一包黑炭，跳出超市光明世界我的視力在適應暗黑環境，母親揚揚兩手領在我的前面，沒想到抱著只是五公斤的燒烤木炭我彷彿墮後了一大段，望著前面母親臃腫肥大的身影，半跑急步地走在路前是為了爭取多些時間快點到達家門，為求送上兒女們等待的食材。

走在回家路上我們又到了迴旋處的馬路旁，母親停下腳步帶笑地跟我說世上沒有一樣東西比得起一家人聚首更令她心足意滿，吃什麼需要她做什麼她從不計較；即使明知她自己大可留在家中等我們去買燒炭回來，她仍然堅持要跟我一同出門，背負的心意不單單只是作為母親或搞手的責任，同時亦包含她的心力貢獻要我們開心快樂。

嗅聞附近民居飄來的肉味飯香，我們亦邊加快腳、邊期盼炭火燒出汁液豐腴的美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