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9月8日 星期六

落日

應該是凌晨三點,我洗過澡,眼睛視線放在電視機自選重播歌唱比賽的節目中,眷戀幾回才不捨關機,跳上床用薄被圍著自己躺在窩中。

應該是凌晨四點,我們仍在對話,沒有壓低聲線壓制笑聲,依然興致高昂,儘管我們跟對方說該進睡,你一言我一語沒停沒了。

應該是凌晨五點幾,矇矓乍睡乍醒,淺層睡眠我的靈魂離體遊在半空未幾又返回軀體,所以意識遊走在現實與夢境之間,忽爾知覺自己在床上未睡,忽爾又闖進別人夢鄉成為配角。

應該是凌晨六點,樓下傳來公安早操的練習聲音,即使身處門窗緊閉的房間亦聽到嘿嘿的叫喊和步操聲,我就趕得起來。

回到香港吃過午飯乘車返到家中,已經過了下午四時,躺在床上剛培養出睡意,電話響起約會又開始,我拖著疲憊的身軀執拾攝影器材,然後離開家門,往鯉魚門的日落進發。

這片曾是童年消磨時間的地方仍然有著我認識的大街店鋪和海水味道,入村處以前是一個很龐大的沙地,供孩童門跑跳追趕,時節更會有煙花和鞭炮自選發放,現在被水泥鋪成設備完善的收費停車場和休憩場地,變得很人工化很冷感似的,由大街走到一排排海鮮檔口和酒家,海鮮檔仍然撲濺海水滿街濕漉漉,酒家卻從平民化走到富豪級的裝潢,燈光將門面照出白晝,托在下午五時的天色顯得有點過火。

大街蜿蜒伸展到鯉魚門公園旁邊有一處凹入的石灘,細石夾雜綠色的玻璃碎石還有各式垃圾,灰塵下的天空透著混濁的青藍,絲絲白雲無力反抗撕裂粉碎,連接天與海之間有靛青的山有高聳的建築物,太陽停在雲影與大廈中間位置,明目張膽地看著一眾攝影者在整裝待發。

一行三人的我們選了偏左的位置,腳跟不遠處有數顆頑石無懼風浪侵蝕拉出一個三角平面構圖,而最左方那燈塔為著船隊指引劃出柱體的直線圖案,試拍過後正式對待沒有等候我們的太陽,調較相機色溫快門光圈ISO僅然後拉近鏡頭拎左扭右,聽著快艇的摩打聲音或是大輪船響動喇叭聲,繁忙海港的畫面上擦出條條分明的航道痕跡,隨著散發餘暉的殘陽穿過雲影佇立在樓宇間,我們在倒數的光陰把握機會吸納影像剎那中,不知不覺夜幕厚厚包圍四周人聲漸漸散退去。

拍拍趾縫間的碎石沙塵,一日將盡,這天沒有足夠睡眠的我將時間耗費得分秒相爭,拖著疲累的身體意識我實在太貪,貪戀目前的,依戀將會發生的,即使日落西山,聽著潮聲拍岸,我可以沉醉世界,懷抱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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